沐紫慕橙

润玉【原创】半缘修道半缘君

第九章

我嘴上赌气不言不语,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,他似是察觉到我并无恶意,不,应该说是满满的善意,执剑的手再没动作,可也并未撤去。

等我觉得他的伤势已经痊愈收手,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般跌坐在地,剑尖堪堪擦过我脖子时,他惊了一下,匆忙收回。

他看了看臂上的伤,眼底有一丝我没察觉的波动,不知在想什么。

我虽也跟着锦觅在天界待了一段时间,但是与润玉接触的机会却不多,自然也不了解他的处境。

润玉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,这万余年来,他虽是天帝长子,是布星挂夜的夜神大殿,可却也是孑然一身。

他每天布星挂夜之时,这九重天上的仙家多已睡去,即便白日里他的璇玑宫也无人踏足,这上万年和他说话最多的也就是昴日星官,不过也只是为了交接寒暄几句。

父帝不重视,更加偏爱身负战神之名的火神嫡子,母神却时刻准备着吹毛求疵,旭凤自成年已不复幼时那般亲密,似乎没人关心他伤不伤,累不累。

至于叔父,想起自己幼时,他一次心血来潮塞过来的那些不可描述的画本图册,便也觉得他不关注自己也是好的。

我坐在地上始终低着头,心里委屈到了极致,又想起这几天的“颠沛流离”,眼泪不受控制的漱漱落下。

一只骨节分明却异常好看的手伸至我眼前,我抬头望着润玉,他的脸上虽无笑意,却已明显变得温和。

“地上凉,起来吧。”

我很想有骨气的拍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,但是我刚刚得了这真身,灵力内息还未完全稳定,为他疗伤似是耗尽了我所有力气。

我轻轻的伸出手,搭在了他白皙的手上,他顿了一下,这才把我拉起。

看着我脸上分明的泪痕,他变出一块帕子递给我,这次我没去接,自己随便在脸上抹了抹,完全不记得之前还一直盼望着,能姿容秀美的和他来一场初遇。

“润玉,我不是坏人!”

也不知今天怎么了,好好的一句话,我越说越觉得委屈,到最后恨不得只剩下带着哭腔的鼻音。

“莫再哭了,我知道。”

我霎时止住了哭声,他的一句话竟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。

“你缘何知道我的名字?”

眼前的女子不再刻意藏匿气息,润玉隐约可以确定,他们几人封印穷奇时,那忽隐忽现的气息就来自于眼前的女子。

他自问记性不错,却不记得见过这个红衣女子,是的,他素来不喜欢这赤红之色,所以刚刚这女子现身时才使他平添了一丝戒备和敌意。

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,小魇兽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跑向我,围着我转了好几个圈圈,一边转一边动着它的小鼻子。

“呦呦”

像是终于确定了就是我,它兴奋的拿头蹭了蹭我的衣角,好像是在为我庆祝,终于不必再随波逐流,颠沛流离。

我努力的蹲下身,摸了摸这小家伙的脑袋,软糯的回了一句,“是小乖乖告诉我的啊。”

好吧,我从浣仙境掉下来的时候可能真的没带脑子,这种话我都不信,更遑论润玉。

我担心他再次对我生疑,赶紧收起了玩笑之心,“其实是在魔界的时候听别人这样唤你,我真的没有恶意,我只是,只是担心你的伤势。”

润玉看看我,又看看在我面前蹦跶的极为欢实的小魇兽,不由得又放松了几分。

他很了解自己的这只小兽,别看小小一只,实则最有灵性。

晚上出去食梦,白天就喜欢睡觉,偶尔醒着也是满满的傲娇之气。

平日里也就是与自己亲近,若是外人,别说是摸它的头,就是连个眼神都欠奉。

即便是在落星池第一次见到锦觅,它也是龇牙咧嘴的很不给面子,不想现在却对着这个女子如此亲近。

“看来,它很喜欢你。”

这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。

小乖乖很喜欢我,我也很喜欢它啊,那时你们谁都看不见我,只有小乖乖讨我欢喜。

补第九章第三节

“润玉,我可以这样叫你吗?”

他没有迟疑,“可以。”

我双手绞着衣摆,“其实我们之前就见过的,你们封印穷奇的时候我也在,不过你们看不见我,我其实也不想故意藏起来的,可是我又打不过穷奇,贸然出手怕给你们帮倒忙。”

我这番话说的很真诚,我是真的真的打不过穷奇,就连一个魔界的小魔怪都可以欺负我,真没面子。

“原来真的是你。”

证实了心中猜想,润玉反而又温和了许多,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。

“刚刚是润玉唐突了,险些伤了仙子。”

他毕竟没真的伤了我,我虽仍有些委屈,但还是大气的摆摆手,“不碍事,说开了就好了,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。”

抬手间一节玉腕暴露在他面前,他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。

我着实害怕他问起我这伤势的来历,想起小魔怪和黑面神,哦,黑面神是我给那黑衣少年起的名字,想起他二人,只能感叹那不光彩的经历。

我一狠心伸手握了握自己的手腕,“这点小伤不算什么,你看,一点都不疼!”

我极力想表示这伤没什么大不了的,但是现实教育了我,说谎话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
我的手刚握上带着明显淤痕的手腕,“嘶”的一声,我忍不住轻呼出声,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下落。

一定是那小魔怪暗地里使坏,黑面神铆足了力气掐他的脖子,他就拿我的手腕出气,哼,别让我再见到他们俩!

我还没腹诽完,一道温润的灵力包裹住我的手腕,疼痛渐渐散去,剩下直至心底的暖意。

小魇兽看我们两个的注意力都不在它身上,咬着我的衣摆用力的向下拽了拽,极力的想要让我们注意到它的存在。

其实它该是没用多大的力气的,但是终于得见润玉的欣喜,执剑相向的委屈,被人轻薄的惊悚,耗费灵力的疲意,终是使我盈盈不堪一立的向下倒去。

眼前的人有一瞬犹豫,但很快伸手将我揽住,轻轻打横抱起。

“先别睡,你还没告诉我,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
我嗅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,竟也有片刻清醒。

“卿婼,便是我的名字。”

只这一句已耗尽了我余下的力气,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。

这一次与我几千年来的昏昏欲睡都不同,我不必再纠结每一次沉睡苏醒间要蹉跎多少光景,因为这一瞬在我心里画下了永恒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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